头道拐水文站职工在冰上进行凌汛开河水文测验 龙虎摄
“拐道头是头道拐,沿河下到下河沿。”这是流传在黄委宁蒙水文局一副有趣的对联。“头道拐”是内蒙古自治区内,也是黄河上游最后一个水文站。母亲河从那里流出不久,便由北向南急转而下。
3月6日清晨,记者一行探访了头道拐水文站。
托克托县中滩乡麻地壕村,一直以来,在记者的印象中,只是一个存在于地图和书本上的地名,直到坐车沿着灰黄的乡村小路疲惫奔波数小时,才切身领教了它的偏僻。
晨光熹微,天上堆着层层叠叠的云,将澄澈的日光切割成不规则的碎片,洒在封冻的河面上。春天在麻地壕村,显得清瘦又吝啬。
水文站一天的工作从看水位开始,站长沈国庭和职工梁富正担负这项任务。记者站在水文站门口向断面望去,发现二者之间还隔着一大片低洼的玉米地。现今,这片滩地已经被河水淹没,河水又结了冰,冰面上不时露出几根黄褐色的玉米茬子,一派北方冬日的萧条景象。
“这几天气温高,滩地上的冰化了又冻、冻了又化,已经很不结实,怕是不敢踩。咱们坐吊箱过去吧。”沈国庭仔细观察了一下玉米地上的冰层,谨慎地提议。
了解到吊箱可以容纳四个人乘坐,想到身负的职责,记者和摄影人员龙虎急忙穿上救生衣,提出跟着他俩一起乘吊箱去看水位。吊箱载着我们,咯吱咯吱地升起来,摇摇晃晃出发了。
天公作美,并没有刮什么风。最开始,吊箱平稳顺利前行,可是越往前,大家就越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。
循环索在空中呈抛物线形状,两边高,中间低,这样越往前行至循环索中部,吊箱就越下沉。沈国庭已经将吊绳收到最短,吊箱还是有可能蹭到冰面,加上四个人的重量,说不好就会把冰层磕出一个大洞。虽然与主河槽比起来这里的水并算不深,但是零下10摄氏度左右,一脚踏入没至大腿的冰窟窿,滋味可想而知。
这时,吊箱已快接近滩地中部,沈国庭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冰层,决定先放下一个人减轻吊箱的重量。经验相对丰富的梁富正自动请缨。
梁富正下到冰面上,小心翼翼走了几步,“咔嚓咔嚓”,冰块出现了裂纹。记者瞬间捏了一把冷汗,梁富正似乎也受到惊吓,站在冰面上不再随便走动。
吊箱载着三人继续前行,不多远,发现还是过沉。龙虎自告奋勇,也下到冰面上。
此时,吊箱上只剩下记者和手持对讲机的沈国庭。尽管只载着两个人,吊箱往前走了一小段,还是想要坠下去。
“我下去,您操作机器!”记者鼓起勇气,也爬下了吊箱。
头一次这样踩在冰上,记者提着气,试探着走了两步。脚底的冰已经很薄,似乎能看到冰层下水中轻轻摇晃的枯草根,好像还听到了“咕噜咕噜”冒泡的声音。古人用“如履薄冰”来形容小心谨慎,可是真到自己脚踩薄冰的时候,记者发现再谨慎也安抚不了随着冰层绽开的纹路而愈发疯狂的心跳。
沈国庭不再冒险操纵吊箱前行,也爬下吊箱,踏着薄冰,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断面跑去,身着橙色救生衣的他就像冰封天地间一团跃动的火苗。记者没办法跟上去,只好远远地望着。
到了水尺旁,沈国庭好像弯下腰低下头使劲看着什么,又好像拿个铲子捣鼓了两下,不一会儿,便又奔了回来,灵活地爬上吊箱。
吊箱开始晃晃悠悠地往回返,记者和龙虎先后爬了上去。这时,太阳已经拨开云层,日光白亮,刺穿了冰面。记者松了一口气,终于要“脱险”了,终于快回到踏实的地面上了!
可是突然,吊箱停住了。“向前,向前!”沈国庭冲对讲机喊着。“已经让它往前走了,但是没反应,之前检查使用一直是正常的,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……”对讲机里传来无奈的声音。
吊箱悬在半空中,梁富正还站在不远处的冰面上,一直很沉稳的沈国庭此时也有些焦躁起来。他又拨动了几个旋钮,吊箱依旧没有动静。
“几点了?”沈国庭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,急切地问。“7时50分……”记者看了看手表的指针。
“哎呀,8时前要报水位!”天寒地冻,沈国庭急得额头都冒汗了。此时,他已顾不了那么多。“小梁,吊箱卡住了,快去报水位,时间来不及!”他喊道,“986.63,1.40!”
“好的!986.63,1.40!”梁富正听到,高声应着,转身拔腿向岸边跑去,没有丝毫犹豫。
站在吊箱上,记者看到梁富正的步履轻盈又坚定。青色的冰层在他身后瞬间开裂,白色的裂缝渐渐扩大成一棵写意的树。而梁富正像从树上俯冲而下的报信鸟,向水文站水情室飞去……
来源:中国水利网站 2016年3月29日